C市三中的王岚,此时正无奈的收拾着自己的桌面,问道:“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啊。”
“快点阿岚,有热闹看。”好基友叶桦眼睛闪闪发亮,催促着王岚快点跟他出去。
“怎么了。”王岚一边收拾好课本一边问道。
还没等到他回答,一个男生冲进教室,大喊道:“天台上有人要跳楼啊,谁和我一起去看看。”说完就自顾自的冲了出去。
同学们先是沉默了一瞬,然后一片哗然。
叶桦着急的跟着那个男生出去了,王岚见状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。
老实说,王岚并不觉得最后会真的发展到跳楼的地步,不过天台有一个小房间,那个房间的钥匙在王岚手里,那里有高三年级组老师存放的东西。既然年级组老师信任他,他觉得也有必要上去看看,毕竟现在天台上有人,意外的情况是有可能发生的。
C市三中的教学楼有三层,教学楼两端各有一个楼道,都通往天台。本来天台的两个门都是锁住的,但是左侧的门不知道为什么打开了,让那个女生乘机上去了。王岚手上也是有天台的钥匙的,不过是靠近他所在班级的右侧楼道的天台门。现在左侧楼道拥挤的不行,上下走动的学生将楼道堵塞的水泄不通,有老师在旁边维持秩序,但是一点成效没有。
走出教室,王岚看了眼向左侧楼道狂奔的基友和同学们,默默的走向左侧楼道。偶尔有几个学生和他擦肩而过,也没有在意他,王岚就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右侧楼道的天台门前。
再次看了看身后,没有学生跟上来。王岚放心的掏出钥匙,打开门后,一阵强烈的风迎面吹来,王岚眯了眯眼,走上天台。
到了天台,喧闹声反而小了很多,王岚默默的锁好门,看向了另一边。
应该是有老师挡在了门口的原因,天台上的人并不多,而且老师居多。有老师注意到了这边的人影,心尖一颤。要是再来个学生要跳楼,谁受的住啊。不过看清是王岚后反而松了口气,向王岚点了点头,然后低声向周围的老师说了什么。老师们也只是看了看王岚,没有管他。
王岚看了看天台上特意建造出的房间,没有任何被动弹的迹象,也是松了口气。然后从天台往下面看了看,教学楼下,人头攒动,不少偷摸将手机带进学校的学生还肆无忌惮的拍起了视屏。
虽然看不清脸庞,但是想必是异常激动的吧。
王岚将视线转向了这次事件的焦点,是一个女生。
女生双手负在身后,一名老师在背后不断的说着什么,但是她并没有任何表示,既不说话,也不动弹,恍若未闻。王岚慢慢靠近人群,老师的话也越来越清晰。
“小雨啊,下来吧,有什么烦恼和老师说好不好,你看你学习那么好,又长的那么漂亮,今年高考一定能考个好大学的,前途不可限量啊。将来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等着你去体验的,你先下来好不好?”
老师是是高三一班的班主任,姓罗,是个上了年纪的女性,头发都有发白的迹象,所以劝导的话语非常老套传统。但是,也正是因为上了年纪,她的话饱含着很多年轻老师没有的感情,即使非常焦躁,但是说出来的话依旧流畅清楚,听起来非常暖心。但是女生就是不为所动,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,任由狂风吹动着她的发丝,轻轻的飘动在她的身后。
“这样下去不是办法。”有老师小声道:“今天附近的道路都非常堵,就算是警察他们过来还要好几分钟。”
“那怎么办,我们要是有任何动作,小雨一紧张跳下去了,我们可是要背责任的,还是等专业的来吧。”说话的是刚刚第一个发现王岚的老师,也是王岚的历史老师。
其他老师听了,也是泄了气,闭上嘴不出声了。
这时,有一个束着长长的高马尾的女生走到了王岚的身边,小声道:“你怎么来了。”
这个女生是天台上为数不多的学生之一,是高三一班的班长楚琴,而王岚是二班的班长,两人之间有过不少互动,算是熟人。
“就是过来看看储物室,”王岚道:“这个小雨,就是你们班的夏雨吧。”
“嗯。本来我还在办公室帮老班批改试卷来着,历史老师老王告诉我们说夏雨要跳楼,就急匆匆的上来了。”楚琴忧心忡忡的说道:“她家里的情况挺复杂的,估计是家庭问题吧,不然以她的性子,不会跳楼的。虽然她不太喜欢说话,但是很温柔的,性格又好班上的同学都很喜欢她。”
王岚嗯了一声,两人就都不说话了。确实,这种事,学生也插不上手。
天台上的两方就这样僵持了三分钟,直到警笛声不断接近,这个僵局才被打破。
夏雨突然转过身,视线扫过了天台上的众人,最后定格在班主任罗老师的身上。
王岚默默的盯着她,确实,夏雨很漂亮,瓜子脸上精致的五官,还有那对漂亮的桃花眼,犹如泛着水波般,有股说不出来的温柔。
但是,就是这么漂亮的女生此时向周围传递出一股令人心痛的悲伤,以及深不见底的绝望。那对漂亮的桃花眼,也有泪珠不断滴落而下。
罗老师看到她的表情,也是停止了话语,深深的叹了口气。周围的人们也是静静的看着她,心情都低沉起来,甚至有老师仿佛无法承受般,避开了那对温柔的眼睛。
天台上一片寂静,只有楼下的不知情况的人群还在吵闹着,形成鲜明的对比。
此时没有人注意到,王岚的呼吸逐渐紊乱,双眼开始发红。
一种无法克制的痛蔓延全身,王岚感觉脑中的什么东西被挑出,一个熟悉的身影与眼中的女孩重合。
夏雨向着沉默的人群深深的鞠了一躬,然后带着释然的笑容,身体向后倒去。
反应过来的人群,有的开始向着女孩狂奔,有的被震惊的停留在原地,脚上仿佛绑着铅块,无法动弹,有的甚至开始尖叫。
转折,就在一瞬之间,犹如有着某种预知能力般,王岚比所有人都快了一步,在夏雨下坠的同时冲到天台边蹲下,抓住了夏雨的右手。重力在一瞬间全部压在了王岚伸出的手上,拉扯着他的手在天台边上狠狠的划过,那只手臂上的校服瞬间被扯碎,手臂内测也被刮下来一大片。
不断有着血液滴落在夏雨抬起的脸上,和她的泪珠混合在一起。
“不要放弃,千万不要放弃啊!”看到手臂上的伤口,疼痛令得王岚呼吸一滞,但是马上咬咬牙伸出来另一只手抓住夏雨的右手,双膝死死的抵住了天台边缘那矮矮的水泥坎,不让自己跟着一起掉下去。
老师们也反应过来,赶紧上来帮忙,好不容易把夏雨拉了上来,然后几个老师包围住夏雨,不让她再有所行动,同时心中都松了口气。
夏雨还处于懵逼的状态,脸上挂着几道血痕和泪痕,呆呆的看着站在天台边缘的王岚。
此时的王岚,精神上的极度紧张刚刚散去,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,双手抵住膝盖不断的喘着气。也没有看夏雨,只是觉得脑子乱乱的,各种熟悉的场景在脑内忽隐忽现。不过手臂上的伤口传来的刺痛,不断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,王岚只能强忍着不适,撕下肩膀上破败的校服,想要给自己包扎一下。
但是,当看到伤口的时候,脑中的刺痛和眩晕感被不断放大。
他好像,晕血来着。
被老师包围的夏雨,看着王岚向着楼下倒去,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,注意到她表情的老师向天台边看去的时候,已经晚了。
这次,换成王岚跳楼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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